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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是一个幼儿,
世界是父母的怀抱。
我是唯一的圆心,
享受着静止的幸福。

我渐渐长大,成为学生,
生命是连接家与校园的线段。
我在线上往返,脚步轻盈,
以为生活游刃有余。

后来,工作替换了校园,
后来,爱情筑起了新巢。
我的线段被撑成一个平面,
在三个顶点间奔跑,我开始气喘吁吁。

我从几何学里寻求答案,
施泰纳曾低声指引:
要想让系统获得片刻的稳定,
当三股引力同时拉扯你,
就张开双臂,维持120°的角。
那里是耗能最小的中心,
是你唯一可以喘息的支点。

直到,我的孩子降临人间,
我的平面,隆起成一个无法折叠的空间。
我终于绝望地发现,
在四个或更多顶点的世界,
那个唯一的平衡点,彻底消失了。
施泰纳的几何学在此沉默,
从此,我的双脚再无归处,
只有永远的奔波,没有栖息。


这首诗的灵感来自施泰纳路径问题,生活有两个重点时,因为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所以要呆在两点的连线上;有三个重点,到3个顶点距离之和最小(施泰纳点或费马点)就是和任意两点的角为120°的点,当然,从数学上说,三点必须构成锐角三角形;超过 4 点的费马点一般是不存在的。本诗最先写的其实是一个滥情版本:

我爱上了一个人
时时都想和她在一起
我知道这是最好的爱情

我又爱上了一个人
原来的也不想舍弃
那我就待在两人的连线上吧
这样两头跑比较省力

我又爱上了一个人
原来的也不想舍弃
在三个人之间跑来跑去
跑得我气喘吁吁

施泰纳说
要想高效地维持关系
必须平等地对待三个人
任意两个人拉着你时
你的双手要成120°
就可以跑最短的距离

我又想爱上一个人
但是想了想
不知怎样才能最省力
看看肿胀的双脚
还是算了

我们相隔遥远的星际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你

我知道你也在向我奔赴

但是很可惜

我们身处一个加速膨胀的宇宙

尽管我们都在努力靠近

却眼睁睁地渐行渐远

你我红红的眼眶

证明了彼此的红移


我知道

过了某个界限之后

我们再无法将爱意传递

从此永远失去消息


这首诗献给那些相爱却不得不分开的人。灵感来自宇宙学,加速膨胀的宇宙是星体没有被引力拉在一起的原因,证据就是红移现象。

少年时说"我没错"
带着一丝倔强
那是人格的独立
和对成人的反抗

青年时说"我没错"
带着几分张狂
无论什么决定
都能让它变成正确选项

中年时说"我没错"
带着不易察觉的慌张
自己都觉得理不直气不壮
承认错误
岂不是否定了半生的努力和眼光?

老年时说"我没错"
透着几许威严
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算真的错了
也有人替他圆场

不过
这些都是别人
我说"我没错"
那就是真没错
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是从圈中逃跑的猪
奔向心中的密林
那里是我的天堂
尖利的獠牙伴我纵横
而厚实的泥土
将是我最大的庇护

前方出现堵截
手持写着"责任"二字的锁链
堵路的是我的父母
把你养到这么大
正是你该尽责的时候
竟然想要逃避
你这个懦夫

我灰溜溜地掉头
但心有不甘
总想另觅出路

前方又出现堵截
手握写着"责任"二字的木枷
堵路的是我的妻子
我那么年轻就跟了你
因为你说会给我幸福
现在却要把我抛在半路

我灰溜溜地掉头
但心有不甘
总想另觅出路

前方再次出现堵截
不过他什么都没拿
堵路的是我的儿子
就这样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
却给不了他更好的生活
如今还要弃他而去
有何颜面冲破此路?

我灰溜溜地掉头
仍是心有不甘
仍想另觅出路

前方依然出现堵截
手端写着"责任"的长枪
想往哪儿跑?
今天还有五十头的任务
差点忘了我是配种的公猪
这该死的工作干得我想吐
但想到当初签下的卖身契
内心满是酸楚

我已走投无路
又摸摸日渐干瘪的肚子
只好返回猪圈
向命运低头
等待那注定的屠戮

很多时候
人都在假装
对不同的对象
露出不同的脸庞

假装领导是我的伯乐
那些同事都只会拖后腿
没领导就找不到工作方向
假装同事是亲密战友
而领导只会瞎指挥
没同事帮衬一切都得黄

在人前,假装家庭和睦
有个贤内助是三生有幸
此生有你,就是最大的幸福
一转身,对着暧昧的人
就说婚姻是座坟墓
自己活得太辛苦,无人倾诉
家庭才是最大的桎梏

假装自己的孩子是学霸
成绩不好,只是没发力
没关系,多报几个班
清北复交
也不是大问题

装吧,装吧
装到最后,骗自己都信了

没办法
面对自己,也得假装坚强

至于那些得不到的
和那些已经失去的

咬着牙
假装,从来就没在乎过